中医避孕与绝育

在中医学文献中虽找不到“避孕”两字，但却有类似的名称，如“无子”“不字”“断产”“断子”“堕胎”“下胎”等，也有把“绝育”称为“绝产”或“绝子”的。最早记录避孕的是《山海经》，其中就记载“骨蓉食之使人无子，黄棘服之不字”（字当生育讲，不字就是不能生育）。可见中国古代很早就发现了避孕药物，但由于年代久远，“骨蓉”“黄棘”等已经无从考证。

一、古代避孕与绝育

关于我国古代避孕与绝育的记录甚少，这可能与古代封建道德观念有关。古人认为“断子”“下胎”是不道德的。目前，未见记录古代避孕与绝育的专著，多散见于部分古籍。《罗氏会约医镜》里有这样的记载：“下胎断产……有妇人临产艰危者，或病甚不胜产育者，或有欲自下而庶可以得生者，则下胎断产之法有不得已亦不可废者也。”这是一个关于下胎较早的记载。从现有的文献发现，古代避孕主要是女性避孕，有关男性的避孕几乎未见描述。文献记载较多的是药物避孕，即断产方。依据避孕的不同方式可分药物避孕、针灸避孕等多种方法避孕。但限于当时认知水平、道德约束等方面的影响，部分认识不一定科学，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，我们应该用辨证的眼光去看待古人的认识，去粗存精，汲取中医学的养分。

1.药物堕胎

是避孕最常见的方法，文献记载颇多。古人认为，凡属活血化瘀、大辛大热、滑利攻下逐水、行气破气、气窜开窍等品都应列为妊娠禁忌。《本草纲目》就列举了80余种药性猛烈、对孕妇和胎儿损伤程度较大的药物，如巴豆、牵牛子、大戟、斑蝥、商陆、麝香、三棱、莪术、水蛭等，以及通经祛痰、行气破滞、辛热的桃仁、红花、大黄、枳实、附子、干姜、肉桂等，这些药物古人亦常用来治疗胎死腹中、难产不下、胞衣不下以及抗早孕或引产。其中最早沿用的避孕方式是嗅觉避孕。《本草经疏》曰：“麝香，其香芳烈……辛香走窜……性能开窍，故主难产堕胎也。”指出假如孕妇闻到麝香的气味，很可能导致流产。现代研究也证实麝香有可能导致死胎。

《备急千金要方》是唐代著名医家孙思邈的巨著，系统总结了唐代以前中医药发展成就，其中就有断产、去胎方的记载。其记载蚕子具有避孕作用，“蚕子三钱，烧成灰（不要烧得太焦），在产后三到七天内，用陈酒吞服，终身不孕”。《济阴纲目》也认为蚕子具有避孕作用，“用故蚕纸方圆一尺，酒饮吞服，终身不孕”。蚕纸是镶满细如麻点样蚕蛋的皮绵纸及蚕种纸，可孵出蚕，出自《嘉祐本草》。白面曲避孕见于《丹溪心法》：“用白面曲一升，无灰酒五升，打作糊，煮二升半，用绢帛滤去渣，作三服。候月经来日晚下吃一服，天明吃一服，月经即行，终身绝子。”《医林辑要》记载：“用零陵香二钱，于每次月经完后煎服，吃一次有效一个月。”零陵香是否有如此神效，还有待进一步研究。《小品方》提到：“妊娠欲去胎，并断产。栝楼、桂心各二两，豉一升，水四升煮取一升半，分服之。”此方也见于《普济方》“产难门”催生一节。《妇科良方大全》认为“全当归三钱，川芎五分，白芍一钱，生地三钱，芸苔子四钱”可以“下胎”，并详细描述其用法，即“在月经干净日起，每日煎服一剂，在中饭晚饭前服完，连服三剂。在第二月和第三月月经干净后，再各服三剂，即可避孕”。该方曾经得到上海市卫生局的力推，并发文于其辖区的卫生医疗部门指导避孕服用。《本草蒙筌》说水银佐黄芩为丸，则绝胎孕。《钱氏秘传产科方书名试验录》详细罗列活血中药的堕胎作用，如“溪螺狮，每一个月一个，捣碎盒中下”，“下胎方，虻虫三个，蚕蜕七个，红花八钱，苏木三钱，芍药、川归、枳壳、斑蝥、青皮、桃仁、甘草、三棱、莪术、鬼箭羽”。这些理论沿用至今。

2.针灸避孕

针灸是中医较有特色的部分，针灸避孕也有一定的作用。《针灸甲乙经》有针刺石门穴导致不孕的记载，并提到针法，即“石门在脐下二寸，刺入五分，留十呼，灸三壮”。方义说明：针灸甲乙针法：“石门三进幕也，一名利机，一名精露，一名丹田，一名命门，在脐下二寸，任脉气所发，刺入五分，留十呼，灸三壮，女子禁不可刺灸中央，不幸使人绝子。”与《针灸甲乙经》相比，宋代王执中的《针灸资生经》对石门针灸作用概括为“针石门则终身绝嗣”。另有述“妇人欲断产，灸右踝上一寸，灸三壮”，《针灸经外奇穴图谱》列作经外穴，名内踝上，在内踝上缘上一寸，胫骨内缘处。本法需在右侧踝上灸3个艾炷，即3壮。在《神应经》、《普济方·针灸》绝孕一章、《针灸大成》妇人门都有提及断产穴位。现代研究发现，应用石门穴治疗月经不调和带下病效果很好，并未导致终身不孕的不良后果，认为针刺石门穴绝子是有条件和特定针刺方法的，如果有效，利用这个禁穴灸，可作为节制生育、控制人口的辅助措施，其机制有待于进一步研究。

二、近代避孕与绝育

近代避孕更加关注男性避孕。男性避孕从结扎避孕发展到体外排精法、交而不射法、尿道压迫法、避孕套法、免疫避孕等。

1.体外射精法

体外射精是指男性在性交达到高潮时，将阴茎抽出体外而非在女性阴道射精的过程。这种方法避孕简便，但是失败率高。因为当男性感觉高潮的时候其实已经有部分精子射出，而且这部分精子浓度相对较高，很容易导致怀孕。结合排卵期推算，选择体外射精有一定避孕作用，但由于其避孕失败率高、容易导致男性阳痿不射精、女性性冷淡，不推荐长期采用。

2.自然避孕法

自然避孕是指根据女方月经周期，推算排卵期，避开易孕期同房避免怀孕的方法。此法优势明显，不受药物、时间、心理作用、文化、宗教等因素影响，更容易被男女接受。

3.屏障避孕法

屏障避孕是指外用避孕器具和外用杀精子剂的统称。这种避孕方法是采用物理、化学或生物方法阻止精卵结合，优点是高效避孕，同时可以在一定程度预防性传播疾病。屏障避孕法有传统的男用避孕套、阴道隔膜、宫颈帽；现代的阴道海绵、女用阴道套、阀式宫颈帽和生物黏附缓释避孕剂等；新型屏障避孕法包括聚氨酯男用避孕套、女用杯、杀精子物质（苯扎氯氨）或新型阴道海绵。不良反应：皮肤和黏膜刺激症状的出现、过敏、感染等。

4.结扎避孕法

男性结扎避孕法是指男性输精管绝育手术，包括部分输精管切除术、输精管横断术、输精管结扎术和输精管阻塞术。在我国，男性绝育手术主要在计划生育医院完成。该手术主要是阻断精子进入精囊，在刚刚手术后精囊内仍有残余精子，术后太早无避孕性生活仍有怀孕可能，术后3个月内多次复查精液内无精子才可以无避孕性生活。术后常见并发症：血肿形成、手术失败、疼痛、精子肉芽肿形成、感染、抗精子抗体的产生。

5.药物避孕法

药物避孕是指运用特定的药物抑制精子生成，最终达到避孕的作用。目前还没有一种临床实际运用的男性避孕药。国外研究大剂量外源性雄激素（包括睾酮衍生物和睾酮酯）能够抑制并耗尽睾丸内的T，从而引发精子发生障碍或完全停滞，达到避孕的目的。我国学者报道，棉酚抗生育有效率达98.5%，因此，棉酚被认为是一种有效的男性避孕药。据报道，雷公藤多苷、苦瓜提取物、芹菜等都有一定程度抑制精子生成的作用。

中医避孕和绝育的思想，在古代多见于皇宫贵族，由于受封建思想的影响，一直以女性避孕与绝育为主导；在民间，由于受战争、自然灾害的影响，主要是研究避免流产为主。在古代文献记载中极少见有关男子避孕的。近年来，由于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对安全套使用的推广，男性避孕逐渐兴起，改变了女性避孕一枝独秀的局面，也更好地促进了我国卫生计生事业的发展。

中医药对避孕的认识和叙述，限于历史发展原因，未见系统研究，以致不能很好地发挥优势，因此，寻求中草药避孕的新途径，应用市场广阔，前景看好，不仅符合我国国情，而且其成果无疑将具有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。